夏末起秋风_璞玉成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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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末起秋风

  “夏皇后在佛堂听闻玉厄夫人暴毙时,喃喃自语,说无过不得废后的。”昭阳殿的宫女来报。

  成璧仔细看着这些年的账本,嗤笑道“无过不得废后?那就寻一个过错呗,实在不行,皇后还能薨逝嘛。”

  宫女跪地不敢言。

  “你瞅瞅这些账本。”成璧递给竹息后,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

  “奴婢看着,好像没有问题。”竹息接过大略一浏览。

  成璧没好气地说:“当然没问题!想当年陛下在和妃、玉厄夫人那里流连忘返时,我们一干女史和夏皇后一起熬夜算账呢!”

  成璧“唉”了一声:“要不是摊上她姑妈的事,她也算一代贤后。”

  “这些年夏氏与废后无异了,也就是玉厄夫人得宠时才死灰复燃出点点星光。如今玉厄夫人也没了,娘娘也不一定硬要废了她呀。”

  “玄凌非嫡非长便被立为太子,本宫不入主凤位怎么堵住悠悠之口?”成璧冷笑,“开弓没有回头箭,生了玄凌后,我们回不去了!”

  玉厄夫人殒命碎身后,成璧日渐得势,坤鸾宫烈火烹油、炙手可热。成璧拨弄着皇后仪仗,此前,她都没有奢望过今生今世能享用上这些。

  “恭喜娘娘了,现在谁不知道夏氏如同被废?娘娘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。”竹息贺喜,想讨点赏钱。

  “是啊,夏氏就在悬崖边上,轻轻一碰就倒下去了。”一计上成璧心头,“去看看和妃吧。”

  外面天翻地覆,漱华宫依旧冰冰凉凉似遗忘之地。不用说,和妃又郁郁寡欢,不梳妆在漱华宫中似孤魂野鬼般晃荡。

  “淑嫕姐姐,”成璧亲亲热热的唤她,又环视四周,“你宫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?”

  和妃怏怏不乐:“怎么还有人想和我这个不祥之人待在同一处?恩嫔与玄汾也是去御花园避着我罢了。”

  “姐姐怎么会是不祥之人?可不要自暴自弃了。姐姐为陛下连育二殿下与五殿下,大功一件……”

  和妃听见自己早夭的幼子,又开始呜咽。

  成璧又在她伤口上撒盐:“听说是昭宪太后让侍卫刻意疏忽二殿下……”

  “不要说了!昭宪太后已经是罪人了!”和妃惊叫一声。

  “她侄女还在昭阳殿呢,只要你检举,是夏皇后谋害你的孩子,那夏皇后还能留在宫里吗?”成璧拢了拢和妃的秀发。

  和妃惊恐一闪:“你是想借刀杀人!让我当你的刀子!”

  和妃摇着头,第一次在她眼中迸发出两刀相撞的火星,那是求生意志:“不,我两个孩子是死了,可罪魁祸首昭宪太后也死了,我不能为这些故去的人去冒险,更不会让你坐收渔翁之利……”

  和妃眼睛一亮,跟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似的:“玄汾是我的养子,我不完全是孤身一人的……我还有盼头……我不要去送死……”

  竹息悄悄说:“听说和妃拉着九殿下玄汾叙家常,说要九殿下以后好好孝顺她呢。”

  成璧恨恨道:“现在要好好抚养玄汾,那她早干什么去了?她不一直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嘛,早知道就不让她过继玄汾了。”

  仪元殿灯火通明,成璧提着夜宵正欲入殿,一个御前宫女忧心忡忡道:“梁王这几个月一直住在仪元殿……”

  成璧不在乎道:“殿下在与本宫商议怎么清算博陵侯余党嘛。”

  那宫女依旧坚持说道:“夜宿龙床,视为谋逆……”成璧瞪了她一眼,成璧知道她明天就要去暴室当差了。

  “舒贵妃到。”一个内侍禀告。

  阮嫣然从夜色中缓缓而来,杨柳之姿弱不禁风:“成璧姐姐……”

  成璧此刻看见她,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:“妹妹怎么不在桐花台上陪陛下?夜间风大,还是快回去吧。”

  阮嫣然眉间微蹙,泪光点点,娇喘微微:“我听说梁王公然留宿仪元殿,这是真的吗?”

  “妹妹哪里听来的?”成璧环视御前侍卫与宫女,“要是还有人去桐花台上嚼舌根,就去暴室受刑吧!”众人皆默然不敢言。

  “姐姐!你现在嚣张跋扈的样子,和玉厄夫人如出一辙。玉厄夫人的下场,你忘了吗?”阮嫣然盯着成璧,不可置信道。也只有她敢当着成璧的面说这话。

  “一来呢,玉厄夫人的玄济不是太子。二来呢,玉厄夫人兄弟的兵马没能耐驻守皇宫。”成璧粲然一笑,“玉厄夫人可没资格和本宫比肩。”

  “嫣然,你我姐妹一场,若你继续与陛下在桐花台上岁月静好呢,我依然可以善待你与玄清。”成璧话头一转,“你要也和玉厄夫人一般与我为敌,那我就只能学学她雷厉风行的手段了。”

  “把舒贵妃扶回桐花台。”成璧冷冷下令。

  成璧入殿,周奕渮抬起在看奏折的眼睛:“刚刚和谁在殿外争执?阮氏?摆夷女子又上不了台面,何必与她置气?”

  “以前总是与她演姐妹情深,今日我终于可以吐露自己的心思了。”成璧心胸畅快道,“我可从来没喜欢过她,是她一头要往我身上撞,认我当什么成璧姐姐。”

  周奕渮似乎一眼看出她的隐秘心思:“你不会是因为周奕澹把她视若珍宝而吃醋吧?”

  “你胡说什么,你不知道在梁王府的时候,我就倾慕于你?”成璧大大方方凑到周奕渮身边,亲了他一口,众人只当没看见,“陛下恐怕不行了。”

  “那病秧子要是在父皇活着的时候,被揭露有肺痨之症,那他压根就当不上皇帝。”成璧一语,就勾起周奕渮的恨,那恨咬牙切齿、锥心刺骨,“他瞒得这么好,我怎么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?”

  成璧爱抚着他的乌发:“这肺痨病,有与没有,如今都不重要了。你的兵马就在宫外,军中谁可与你抗衡?迟早,一切都是玄凌的。”

  周奕渮取下那只贴身的赤红玉璧,在面前摇摆,把成璧的玉颜框在玉环之中:“这龙凤呈祥的图案成真了一半了,乡下野丫头真被我捧成凤凰了。怎么样?独断乾坤的感觉如何?”

  成璧细想了想这些日子众人皆小心翼翼,仰自己鼻息之情状,低头一羞:“我算是明白,为什么杀至亲也要夺大位了。”

  天边几个闷雷响起,乌云也压得低沉。这便是入秋了,雨水自然多。

  “玄凌近日可有好好读书?”成璧责问讲书官吏,“本宫忙于朝事,顾不过来,你们也不许怠慢才是。”

  讲书官唯唯诺诺:“太子天资聪颖勤奋刻苦,五更天天还未亮时便坐上肩舆去听学了,日日不得休的。”

  “好,现在本宫已腾出手来。便恢复旧例,让玄凌听你们讲书后,回宫复讲,要是他讲不好,你们一起受罚。”

  讲书官只能答允。

  成璧道:“他母妃出身比不过玉厄夫人,他齿序越不过玄洵与玄济,天道酬勤,他该多下功夫才是。更何况他母妃当年可是国朝盖章的巾帼太史,他要还念不好书,就是羞杀我了。”

  “玄清呢?”成璧提了一嘴。

  “九殿下念书也是很刻苦的。”

  成璧想起昨晚与阮嫣然的争执,阮嫣然那副弱柳娇花的样子一浮现,算了,成璧摇头,我心软了:“本宫视玄清如己出,你们也千万不许怠慢,不然拿你们试问。”

  一道闪电划过,吓了众人一跳。成璧望天:“玄凌在午睡吧,本宫去看看。你们也退下吧。”

  穿过廊道,雨已经淅淅沥沥开始下了。成璧见闷得慌,便随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。一入内室,一个人影唬了她一跳。

  “你怎么来了?吓我一跳。”成璧嗔怪。

  “我就不能来看看小玄凌?”周奕渮摸了摸熟睡中的玄凌,玄凌红扑扑的脸蛋真是讨人喜欢。

  “嘘,别吵醒他了。”成璧拉上帐帏,“让他睡吧,下午他还要温书呢。”

  周奕渮瞥见成璧衣襟半开,雪白的春光点点,突然发难,牢牢抱住成璧,疯狂热吻起来。成璧怕吵醒玄凌,不敢声张,只得压得声音道:“昨晚上不是折腾够了么,玄凌还在呢,我们回仪元殿……”

  周奕渮的手伸入成璧的衣襟里:“那小崽子睡着了。就在这。”

  成璧挣扎不得,被周奕渮抵在墙边,死死搂住他的脖子,不多久便娇喘吁吁,眼神迷离:“奕渮……”

  周奕渮欣赏着成璧头发凌乱双颊微红的尤物模样,挑逗似地勾起她的下巴:“小美人儿,夏氏已经被我传旨废了,选一个良辰吉日就能册封你当皇后了……”

  “把她丢哪个佛堂去便好了,也没必要伤她性命。”成璧把头埋进他的颈脖,“皇后、太子、你,我这辈子想要的,都是我的了。”

  “娘娘,赵正儒大人正集结了一帮儒生在仪元殿外跪谏呢。”

  “博陵侯死后,本宫不都饶了他一命吗?不报恩也就罢了,怎么一直来碍我的眼呢?”成璧叹了口气,“除了骂本宫与梁王,以及给博陵侯申冤的事,他还在跪谏什么?”

  “他说元后无端被废,陷圣上于不义,是周庭式微的征兆。”

  “他又给夏氏伸冤啦?”成璧没好气地问,“还要给博陵侯与玉厄夫人招魂,对不对?怎么没有累死他?”

  “娘娘,当年他力劝玉厄夫人把玄济过继给夏废后的,可惜玉厄夫人舍不得。如今,他说当今太子非长,生母又无德,要把四殿下过继给元后夏氏,以求名正言顺。”

  成璧沉思道:“这么说,他不反对玄凌当太子啰?那何必因为其他分歧和他置气?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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